周鸿祎老了吗？

坚韧不拔

　　作者：Pingwest 罗轶航
　　奇虎360董事长周鸿祎最近很活跃：出版自述体新书《我的互联网方法论》，做客中央电视台对话互联网，在中国互联网大会上与搜狐董事局主席张朝阳纵论未来科技趋势。在与张朝阳的对话中，两个人从共同经历的中国互联网过去20年，谈到未来的趋势和90后的互联网消费习惯，也谈到了颠覆、焦虑，以及“老男人的恐惧”。
　　周鸿祎老了吗？他真的老了，而且老得比他的同行们似乎还快一些。
　　周鸿祎比马化腾、马云、李彦宏和雷军看上去似乎都“老”一些，因为在当下，比起这些跟他在同一个战场上相爱相杀的玩家们，周的手里并没有一张新的王牌。马化腾有微信和微信背后“连接一切”的野望；马云有线上流量与线下生意的一整套实体与数字网络；李彦宏有百度大脑、人工智能和数 据储备；雷军有一套越来越清晰的面向未来个人与家庭的智能硬件中枢方案……但周鸿祎的手里，并没有一张属于360的独特的未来的牌。360有手机安全卫士、手机助手、安全手环和路由器，但这些东西大多数属于过去和当下，即便摸牌打牌，把它们都串在一起，也构不成一个可预期的清晰的未来。比起（至少表面上）有未来的那些巨头们，周和360的未来不那么清晰，也就显得更“老”一些。
　　周鸿祎的“老”，还在他这两年被竞争对手牵着走了太多的路，但最后却错失了太多的事。从360特供机到360路由器，都是被小米的“利好”牵着走。尽管周鸿祎在最近的公开演讲中解释了这两款产品失利的原因分别是手机厂商合作伙伴和内部产品经理的判断失误，但失败了就是失败了。周鸿祎也试图介入巨头们对搜狗的争夺，临到最后却功亏一篑。百度在硅谷收购了一家华人创办的移动安全初创公司后，周也赴硅谷试图收购或投资另一家同样由华人创办的移动安全公司，但并未成功。360凭借手机助手的装机量和下载量试图推出一款“超过豌豆荚”的移动应用搜索，也进展不顺，而阿里巴巴和UC合作的“神马搜索”却后发制人。在智能手环泛滥后，360的“儿童安全手环”其实是个非常独树一帜创意和出发点，但还未出货就被小米79元的智能手环抢了风头……一些竞技场，周鸿祎没能进去，另一些虽然进去了，但竞争对手的火力也足，狙击得狠。而相比过去，周鸿祎的战斗力明显减弱了，且方向太多，有点失焦。
　　周鸿祎有点“老”了，也体现在他对未来趋势那些若即若离和“过于宏大”的判断上。在中国互联网大会上，老周提出未来互联网的几个趋势是移动O2O、物联网和大数 据安全。但除了“大数 据安全”也许和他有点关系外，其它的目前看不到能和360有具体关联的迹象。在移动02O领域，阿里巴巴继续拓展，同时面临微信日益逼近的争夺，百度也试图染指，但这里显然没360的事，360的流量与线下消费关系疏离。比起其他大佬，老周都更愿意提起硅谷那种不顾一切羁绊的创新，用他的话说是“有点二”，他今年也多次赴硅谷体认创新趋势。在6月底到7月的一次硅谷之行后，他回来开始多次提及“IoT”（物联网）的概念，认为这是当下美国“最热门”的概念。而事实上，“物联网”这件事，一直是中国的热度超过美国。即便现在，硅谷那些物联网基础架构和场景解决方案的公司，也几乎都把市场和战略向中国倾斜。在中国，小米的智能硬件和客厅战略已具备物联网的典型特点，而微信背后的“连接一切”的愿景也少不了物联网平台的支持。真正的“物联网”战场在中国，巨头已经杀入，在“物联网”的问题上，与其在硅谷受启发，不如回中国来参战。更何况即便意识到O2O和物联网是未来，但些过于宏大的未来要怎么跟360建立起关系，才能让这家公司真的不至于落后于未来。
　　周鸿祎还真“老”了，因为他越来越念念不忘自己在过去20多年里积累的“互联网经验”，而这些经验可能正在过时。在老周反复传授的经验中，最重要的两条是“免费”和“小白用户”思维。这两条固然堪称过去20年中国互联网消费的圭臬法则，但随着用户群体的演进、“90后”的主流化和消费的升级，“免费经济学”的内涵和外延也在发生变化，“小白用户”本身的构成和消费心理也在变化——老道理能不能应对新问题，越来越值得推敲。非常典型的例子：免费的软件消费固然甚至成为全球化的趋势，但硬件消费的升级就不能用免费的思路来套，“软件免费”无从推导“硬件免费”，小米毕竟是靠硬件挣钱的。而周鸿祎经常拿出来举例的“小白用户”思维模式，本身也未必扛得住“粉丝经济”的冲击——当越来越多过去重直观感觉、轻品牌忠诚度的“小白用户”成为了某一品牌的粉丝，也许被周鸿祎“看不上”的、不符合用户心理的、没有一根天线或只有一根天线的路由器也能卖得很热。而周鸿祎说他看不懂雷军的小米从“性价比”改为“卖情怀”，背后忽略的可能就是这种“粉丝经济”背后乌合之众的邪劲儿。而“粉丝经济”侵蚀的，还是过去的“小白用户”，看不懂的话，恐怕就真的老了。
　　最重要的，是周鸿祎对这个世界，尤其是对那些同行们的“颠覆能力”和杀伤力变弱了。早年的360安全卫士，把众国内外收费的杀毒软件逼到绝路，也让金山软件的董事长雷军与周鸿祎开始彻底交恶。接下来360的“QQ保镖”直接扼住腾讯QQ的咽喉，逼迫腾讯做出“艰难的决定”，进而倒逼腾讯做出了前所未有的战略变化：推出开放平台，制定与第三方更清晰的利益分配规则与边界，直至影响了2012年以来整个中国互联网创业生态的积极变化。此外，360手机助手后来居上成为最强势的移动应用分发渠道之一；而360搜索对百度搜索的冲击，也逼迫百度在搜索架构、人工智能和未来技术上的探索走得更远……尽管是出于自身商业利益，但老周此前带着360这家战车横冲直撞，几乎倒逼整个中国互联网生态发生了一些深远的变化，也遭致了一众玩家发自内心的愤恨。但这一切似乎到了2013年就停止了——此后的周鸿祎似乎很难真的伤害到谁了：无论智能手机、路由器、移动搜索甚至儿童安全手环，每一招出去都或迟滞或走偏，再或被竞争对手用另外一个招数化于无形……你看不出他接下来能动了谁的命根，伤了谁的元气，或者把谁的老巢杀得天翻地覆。现在的老周，尽管在各种互联网和创业有关的活动上仍然口吐莲花妙语连珠，调侃起同行和自嘲自己都颇为放松，但如果你真正留意的话，你体会不到其中的“杀气”和进取态度了，剩下的是有趣、亲切，以及“老男人的焦虑”。
　　周鸿祎真的老了吗？
　　“老”也许是没法避免的，但“老得比同行快”背后显然意味着恐惧。老周不喜欢“布局”，喜欢专注在产品上，喜欢在一两个产品上赢得用户进而“改变世界”，那就让我们看看老周接下来能用哪款产品再次撬动360乃至整个行业吧。360儿童安全手环？也许，但可能也未必。